夜袭阳明堡：
创造“步兵打飞机”的先例
■薛闫兴
夜袭阳明堡战斗中被炸毁的敌机。
1937年10月19日夜，八路军第129师第385旅第769团充分发挥我军夜战、近战优势，迅猛突袭了日军阳明堡机场，以伤亡30余人的代价，取得毙伤日军100余人，击毁敌机24架的辉煌战绩，开创了步兵击毁大量飞机的先例，实现了八路军第129师出征抗日的首战胜利，极大削弱了日军空中优势，支援配合了忻口防御作战。此战也成为抗日战争中，继平型关大捷、雁门关伏击战后，中国军队取得的又一次重大胜利。
乘敌之虚，洞悉战机。1937年10月，八路军第129师第385旅第769团向原平东北山区挺进，执行侧击南犯日军后方的任务。
10月中旬，第769团进至滹沱河附近的苏龙口、刘家庄地区，发现日军飞机不断由滹沱河北岸的阳明堡机场起飞，轰炸忻口、太原，给我抗战军民造成伤亡。经侦察获悉，阳明堡机场共停放日军飞机24架，昼间轮番出动轰炸，夜间集中停放在机场。日军全面侵华以来屡屡得胜，故十分骄横，机场仅有200余名警卫分队和地勤人员，凭借掩体、地堡、掩蔽部等工事防守机场。
根据敌机场的兵力部署情况，第769团团长陈锡联、副团长汪乃贵认为，抓住有利时机，乘敌不备、出其不意，以隐蔽、突然、猛烈的行动夜袭机场是有胜算的，于是决定夜袭阳明堡机场，解除日军对太原、同蒲路的空中威胁，并扩大我军政治影响力。具体部署是，以善于夜战、“以一胜百”的第3营为突击队，负责夜袭机场，炸毁飞机；以第1营袭扰和牵制崞县可能增援的日军；第2营（欠第7、第8连）为团预备队，随团指挥所配置于苏龙口及其北侧地区，并以第8连破坏王董堡桥梁，保障第3营侧后安全，阻击崞县、阳明堡增援之敌。另外，安排团属迫击炮连在滹沱河东岸占领阵地，直接支援第3营。
广泛动员，积极备战。抗战初期，日军一直处于战略进攻态势，气焰十分嚣张，使得一些人滋生出恐日情绪，一度陷入“唯武器论”“亡国论”的消极悲观论断中。八路军第129师自东渡黄河出征抗日以来，尚未与日军交战，既缺乏对日作战经验，又在武器装备上与日军有“代差”，敢不敢打？如何打？成为第769团深入敌后抗战需首要解决的问题。
为提升士气，增强官兵敢打必胜的信念，第769团各级采取召开支部大会、军人大会等方式进行广泛战前动员，并邀请被日军抓去当苦力的老乡现场介绍情况，以激发官兵同仇敌忾的高昂斗志，增强全团官兵同心协力的凝聚力，进而树立了敢打必胜的决心和信念。
同时，为确保一击必成、首战必胜，全团上下进行了充分的战斗准备。团指挥员紧前组织第3营指挥员进一步对阳明堡机场的地形、敌情等进行详细侦察，全面调动官兵积极性，积极研究夜袭机场击毁飞机的方法，广泛展开了轻装奔袭、肃静涉水等临战课目的训练，针对性准备了燃烧弹、手榴弹等摧毁敌机的工具。
周密部署，隐蔽接敌。经沙盘演练和细致研究，第769团对第3营的作战行动进行了周密部署，计划把攻击重点放在日军疏于警戒防卫的机场东、西两侧，采取翼侧警戒阻援、秘密渡河展开、西北攻击歼敌、东攻击毁敌机等战术手段，以其第9连进至阳明堡西南侧警戒并阻击阳明堡镇可能来援之日军，以第10连从机场西北侧突击日军机场警卫分队，以第11连从机场东侧实施主要攻击，直扑机场击毁飞机，以第12连为预备队。
10月19日夜，第3营采取一律轻装、肃静行进的方式，在老乡引导下，沿着漆黑的山谷，悄悄涉过滹沱河，秘密奔袭赶赴阳明堡机场，直至第11连进至距日军飞机30米时，日军仍未发现我军。
迅猛突入，速决快撤。第3营营长赵崇德率领第10连，从机场西北角接近敌守卫队掩蔽部，第11连摸进机场直扑机场中央飞机群。不料，第10连率先与日军警戒防卫哨兵遭遇。于是，第10连对敌发起攻击，战斗正式打响。第10、第11连官兵高喊冲杀，勇猛地从东、西两个方向对日军机场发起攻击。瞬间，子弹声、手榴弹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，将正在机场周围巡逻的哨兵引来，也将正在机舱内值勤的日军飞机驾驶员惊醒，敌我双方随即展开激烈的战斗。而后，日军机场守卫队匆匆赶来，与我军第3营官兵在20余架飞机旁混战，展开激烈的白刃战。
与此同时，第10、第11连官兵采取刀刺、枪击、手榴弹炸、燃烧弹烧、铁锤砸等方式，不仅摧毁了多架敌机，还打退了日军守卫队的反扑。但不幸的是，第3营营长赵崇德在指挥战士阻敌反扑、炸毁敌机的过程中被日军子弹击中，当场牺牲。第3营官兵高喊着“为营长报仇”的口号，把手榴弹、燃烧弹等投入敌机机舱，以步枪、机枪向敌机和守卫之日军实施猛烈扫射，有的战士甚至冒着密集的枪弹，身绑集束手榴弹英勇爬上敌机……
在第3营官兵的打击下，日军机场警戒防卫兵力大部被歼，机场内的敌机在熊熊大火中相继被引爆，烈火弥漫整个机场。第3营官兵眼见夜袭目标已完成，赶在阳明堡镇的日军主力前往机场支援前，迅速撤离。
夜袭阳明堡，是在整体抗战局势极其不利条件下的一次大胜利。我军指挥员以其敏锐的洞察力积极捕捉战机，敢于“亮剑”果断决策部署，勇于充分利用敌我优劣科学确定作战时间和恰当选择作战手段，善于在广泛动员的同时针对性进行充分的作战准备，真正做到了“战略上藐视敌人，战术上重视对手”。广大参战官兵不畏强敌、不惧牺牲、英勇顽强，正如后人传颂所言“万里长城万里长，雁门关下古战场，阳明堡里烧怒火，倭寇飞机一扫光！七六九团英雄多，誓死捍卫我中国，出征抗日第一仗，功在千秋赵崇德”。
